皂不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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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违(三)[温曦]

       不知不觉,天色已近黄昏,金色的夕阳收敛炽烈,归鸟自远方模糊成墨影的群山飞回。

      温若寒眉飘偃月,微低头便看着了瘪着嘴似是受了委屈般的蓝曦臣,他笑意沉沉看着如雕似砌的小儿,“不就是抱了你一下吗,至于这么生气吗?”

       蓝曦臣低头不语,没告知于他心里所想,夕阳将他的睫羽晕染成金色。

       温若寒用修如梅骨的手轻轻拍了拍蓝曦臣的肩,蓝曦臣随即抬起小脸,“暮色将近,这附近有座废弃了的庙宇,我们今晚先赶去那儿吧,小友你意下如何”

       “好”,蓝曦臣顺着温若寒所指的方向看去,草木茫茫,夕阳垂暮,若金纱笼梦,更远的地方群山环绕,似有野村小邬。

       随着小路曲折,田埂中虫鸣声愈发的响亮,风吹时,松柏阵阵传香。在天色完全暗下之前,绿树掩映下,小路尽头出现了一角破旧不堪的瓦顶,那便是温若寒所说的庙宇。

       温若寒先于蓝曦臣踏入庙宇,庙宇大门上的朱漆零零落落褪去,门塌被蛀得千疮百孔,祭祀台上因许久无人祭拜蒙上了灰尘,三座嬉笑的观音像也结上了厚厚的蜘蛛网,屋侧皆坍圮。

       温若寒抽出太一剑,将凌乱不堪的废弃桌椅斩为一根根木块,飞扬起的灰尘使蓝曦臣止不住得捂鼻咳嗽。

       “小友,你带火折子了吗?”温若寒将剑收回。

       蓝曦臣闻声便将包裹自背后取出,翻找了一阵,取出一支火折子递给温若寒。温若寒对着火折子急促地吹了一口气,庙宇便被火折子分为两部分,一部分仍昏暗模糊不清,一部分被缀上微光。庙内幽静异常,靠近火折子的观音像在微弱的红光下显得诡谲怪诞。

       温若寒用火折子将木块点燃,又将庙宇内的枯草蓬蒿铺展开来,“就先在这里歇息一晚吧。”

       夜半时分,唯闻虫鸣与风作之声,火光已全部熄灭。

       黑暗中,蓝曦臣将眼眸睁开,看向身侧气息平缓陷入熟睡之人,月色透过破旧的窗泻进庙宇,温若寒英挺的脸像是瓷器般泛着皎皎月华。

       蓝曦臣无声息看了温若寒片刻,没发现异常,便收起气息轻声轻脚起身,收拾好包裹踏出庙宇。

       山谷幽静,一轮明月悬于天际,蓝曦臣走出庙宇,加快了脚步往不同方向赶去,想要趁着夜色逃离开温若寒。

       风吹过,树叶窸窸窣窣响起,蓝曦臣蓦然顿下脚步,将眉头紧皱,他执起朔月,警惕看向后侧方层层叠叠树木遮掩的黢黑暗处。

       风止,暗处也没了声息,他停住站立了片刻,然后收回朔月,眸色深沉,转身向前走几步,下一刻他迅速抽出裂冰吹起,顿时山林间群鸟飞起,百兽奔走,萧音辗转急促,激起千层波澜,树叶摇曳不停,止不住打转掉落,萧音伴着狂风似是要划破云层。

        “别吹了,是我”温若寒从暗处将枝叶拨开走出,用手将身上的枯枝败叶拂去,他轻微叹了口气,满脸无奈,“你怎么就喜欢半夜出逃?蓝氏不是作息严谨古板的吗?你也不害怕”

       蓝曦臣瞪着面前的人半晌没出声,终是没憋住,“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兴起把我杀了”他嘟囔着嘴,默默收回裂冰。

       温若寒交叉双手,“我又不是杀人狂魔,你为何总觉得我要害你呢,我看着很吓人吗?”

       “那那五人又何罪之有呢?”蓝曦臣抬着头,一副坚贞不屈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 温若寒面色沉静,看向漫天的月色和蓝曦臣,“算了,和你说不清,他们有该杀的理由,你没有,至少现在。听话,和我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 蓝曦臣看向温若寒,专注的眼里似乎藏了寂静山谷里的星星,“不行,你和我做个约定吧,你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伤我,我便和你一道走。”

       温若寒笑意沉沉,眼波流转,这个约定于他而言无半分利,毕竟没有他,自己可以赶路得更快些。但当他看向小儿含了光碎星辉的眸时,好似是又回到晕厥初醒,得以瞥见了漫天光耀,万千飞絮飘过,绿茵山峦,鸿雁高飞,灿然而明亮。

       温若寒心头微颤,生出一份说不出道不明的希冀,似是四周昏暗,终有一人将他自泥潭拉出,落于星河之间。

       一道走或许也不错。

       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温若寒将太一上的剑穗解下,青玉游龙剑穗便被递于蓝曦臣,“这个便予你当信物吧。”

       姑苏,蓝氏。

       蓝启仁背着手,不停来回跺着脚步,“蓝涣呢!你们怎么回事,一个大活人说丢就丢”

       五六个身着蓝氏教服的弟子低着头,不敢与急躁的蓝启仁直视,领头之人哆哆嗦嗦开了口,“我们去姚清村除邪祟,大公子执意要一同前往,不料大公子竟一人半夜出寻,第二日我们去大公子住处时,四处不见大公子身影”

       蓝启仁直叹气,这皮猴般的蓝涣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些,之前便天天嚷嚷着要下山除害,一刻没注意,便让他溜了去,到现在也不知在哪儿,是否安全。他烦躁地将玉炉边上的卷轴狠狠扫落在地,“还不快带队去寻,蓝涣尚小,遇到积怨已久的邪祟他一人如何能应付!”

       “是”弟子们皆颤抖如风中枯草,相继转身告退。

      “叔父,兄长呢”有一与蓝曦臣十分相似,皆是如雕似砌般的三四岁孩童,抱着比他大了无数的琴从内室蹒跚走出,一双似水大眼直直看向蓝启仁。

       蓝启仁深呼吸了一口气,对着蓝忘机道“忘机,你先和师兄们好好学琴好吗?”

       “兄长呢”蓝忘机面不改色,一张小脸执着对着蓝启仁不依不饶地发问。

       “忘机你找兄长想要干嘛?”

       “我要兄长,兄长呢?”蓝忘机弯腰将对于他而言过大的琴置于地上,然后站立起身,板着一张小脸昂首挺胸质问蓝启仁。

       蓝启仁只得捂面长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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